健康的胡萝卜

心向阳光,尘埃落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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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才与玫瑰(说好的下走丢了,中五)

还是没有完……写了两人的感情线。因为两人的感情线太薄弱了,班克在慢慢喜欢上琳。

好想完结,做个小调查:你希望让他们俩赶紧完蛋(不是,是完结),还是再墨迹一会培养感情?

下章应该可以完结了(望天)

天才与玫瑰(中五)

 

之后,琳回到家,按照医生之前复查的要求,与父亲一起拜访了医生。

医生查看了她之前受伤的部位,又给她照了X光之后,惊喜地宣布:她的骨折部位已经提前愈合,可以拆板了,只是要注意休息。当然,在不要太多行走的情况下,也可以考虑去上学。

这是一个好消息。尽管她的父亲仍打算让她在家中再休息几日,然而对于琳而言,却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。

十二月迫近了……也就是说STIC的考试,她这次必须要得出一个结果。

 

这天晚上,琳躺在床上,不断地回想,自己的计划里有没有纰漏。待她将全部措施重新理顺一遍之后,终于略微放下心来。

这次究竟能否改变命运,接下去不是她能够决定的了……全在于班克。班克的手中,握着她对于自己最后的杀手锏——倘若他最后沦陷,那么她的坚持将不具任何意义。

她本打算将那个U盘给自己的父亲,然而在听了班克自白一般的话语之后,她终究还是将选择权还到了他的手中——他的人生,无论对错,都应该由他自己决定,即使她再不舍,也无权干涉。若十年前是迫于命运的捉弄,十年后的今天,这道选择题已不啻一个选项。她不知道,自己的冲动,会不会只是将他重新送入十年前的轮回,然而班克的话是对的——无论如何,这是他的人生,决定权在他的手中。

她已经做了她所能做的,剩下的只能交给上帝。

 

第二天,规律的闹铃声再度将她从沉眠中唤醒。

琳睁开眼睛。晨曦的暖茸光束跨过玻璃,轻巧地伏在书桌之上,灰尘在半空轻盈地跳跃着翩然起舞。高中的书本以及布置依旧一如既往。琳近乎贪婪地看向周遭的一切,不可置信一夜后她居然没有消失。

许是因为之前的“琳”在这个身体里安然地度过了两个月,所以上苍也予她更多的时光,来与过去相处。

……谢谢。

尽管不知这谢意该送往何处,然而她依旧双手合十,在内心这样说道。

父亲看到她,依旧点了点头,示意她坐下吃饭。这场景似十年前,也像十年后,除却少了那些皱纹与鬓角多余的银发。

“爸爸,我上学去了。”吃完早餐,她一如既往与父亲道别。

“路上小心。”父亲的话语永远都是这样一句,年少气盛的她曾有段时间觉得厌烦。然而现在她再听,却听出了不一样的关切。

感情一旦深厚极了,往往越来越沉默朴素,直至最后似随处可见、平凡无奇的泥土——在日复一日的唠叨声中,人们真的就忘了,泥土曾小心地呵护着幼芽,孕育出硕果累累的参天大树,那坚实可靠的真面目。

有些感情,真的是愈长大,愈明白,然而心如明镜的时候,年纪却已羞于将自己的内心表达了。

琳回头望了自己的父亲一眼,她现在依然是年轻的十八岁:“爸爸,再见!我爱你!”

她说完,就不好意思似地飞奔离开了家。

她身后,父亲望着她的背影,微微怔忡后,笑了。

 

老师的讲课,带着回忆的味道。琳不自觉地拿十年后的自己,与面前的班主任相比,竟然真的寻到了不少相似之处。

先前是因为太过紧张,为了避免最坏的结果一直强忍着睡眠,现在的她,终于可以轻松地聆听班主任的讲解。

体育课。

因为琳骨折刚拆板,并没有与别人一起运动,只是坐在一旁,静静地看着大家。自由活动的时候,葛瑞丝一如既往凑到了她的面前,葛瑞丝的身后,跟着阿派。

“琳,你的腰好些了吗?”葛瑞丝问。

琳点了点头,而后又补充道:“刚拆板,但医生说,需要注意休息,也不能乘坐飞机之类的高空交通工具。”

她的话一出口,阿派的眼神微微一怔,双臂不自觉地抱起环在胸前。

这是典型的防御反应。琳知道,她刚才的话,对阿派形成了压力,所以他才会从放松的姿势,转变为这样需要力气的举动。

她的话奏效了。然而她想要的,却是给阿派施加更大的压力,最好能从源头阻断他试图通过她在STIC考试中作弊的想法。

于是她又装作漫不经心道:“阿派,前几天我在街上碰到班上的一个同学,说两个月前看到你和一群小混混在一起。”

她的话刚放出,阿派的身体就冻结了将近一秒,之后忽然快速地眨眼。

琳知道,自己的话已经让阿派的心里防线开始动摇,于是她又接着说:“我好奇问了一下,那个小混混的长相,他形容的,和那天打我的小混混一样……戴的饰品也差不多。”

阿派的脚尖微微挪了挪,不再指向她的方向,他的脸色发白,话语也开始凌乱:“小混混……都差不多……吧。”

而此刻,葛瑞丝也看向他,眼中是不可置信:“阿派,不是你做的吧……告诉我,不是你。”

然而阿派却避开了葛瑞丝的眼睛:“……不……那只是巧合。”

“阿派你看着我说!”葛瑞丝抓住阿派的肩膀,一脸的不可置信,“难道真的是你……”

时机已经成熟。

琳看着阿派一字一顿道:“我不相信阿派会做这样的事情,所以我以为只是巧合……然而他把拍下的照片给我看了……真的是那天我被打的小混混。”

琳抬眼看着阿派,一字一顿道:“你为什么要这样做?我做了什么?充其量只是不帮助你而已……而且当时的我还没完全考虑好,你为什么要让他们打我?”

“我没有!”在琳的步步紧逼之下,阿派的防线被轻而易举击溃,他后退几步,语无伦次道,“我只是……只是想招人收拾班克而已!我想打的人不是你!”

“但骨折的人是我。”琳盯着阿派,缓缓地说,“我没有办法相信你。”

“阿派……你太过分了!”葛瑞丝看着自己的男友,气的发抖,“我……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!”

“对不起……我没有办法再答应参与STIC考试了。”藉着这个机会,琳终于将铺垫后的话语尽数说出,“抱歉。”

“葛瑞丝你听我说——”阿派拉住葛瑞丝的衣袖,“我……”

然而愤怒的葛瑞丝并没有听他说话的余裕,她远远地跑开了,阿派随即追了上去。

抱歉,葛瑞丝。

琳在心里对好友说,即使站在我个人的角度,也不希望这场作弊发生,这不仅为了班克……也为了那些真正努力的人。

在这个社会,很多人出生就不平等,只有考试,能够让他们平等地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,为自己的努力买单。

 

接下去的三天,琳再也没有见到葛瑞丝以及阿派,她从同学那听闻两人似乎在闹变扭,而且闹得很僵,僵到近乎要分手的地步。

12月上旬是今年最后一场在亚洲的STIC考试。过了今年,由于亚洲地区作弊猖獗的关系,依照STIC的考试新政策将减少亚洲地区的考试,也就是说,如果错过了今年12月的考试,那么阿派他们很可能会放弃作弊。

只是……琳蹙眉看着教室墙上悬挂的日历,她能如此幸运地在这个身体里……撑到今年的STIC考试结束吗?

这天放学的时候,琳一如既往走出教室,然而却看到教室的走廊前,此刻站着一个少年。少年头顶的发梢,被夕阳渲染上茸茸的金黄,然而五官却逆着光愈显深邃。他站在那里看着她,表情略带羞赧,片刻后,才弯起唇角,露出一个微笑。

“班克……?”由于太过震惊,琳径直喊出了班克的全名。

班克点了点头。

“是……有什么事吗?”琳谨慎地斟酌着措辞。班克从未主动找过她,每一次,都是她先寻的他,然而即使这样,在那些屈指可数的次数里,她也屡次碰壁。

她当然记得这些,所以即使意外看到班克,也压根不会往旖旎的方向思考。因为她十年前就清楚地知悉,在班克的心中,她与爱情无关。

虽然不甘……虽然难过,然而作为一个二十八岁的成年人,她已经可以忽略心底的伤感,镇定地抹杀不切实际的浪漫憧憬。

班克的神情微微怔了怔,而后露出了一个苦笑:“……没有事,不能来找你吗?”

他要如何开口,其实……他只是想见她而已。

他甚至自己都不明白,为什么数天不见她,就会有强烈的想见她一面的冲动,这在他的人生中从未遇到——他向来只对学习有那样浓重的兴趣,然而此刻,她却在他的天平上,占据了与学习同等筹码的一端。

少女没有说话,然而显然是丝毫不信的表情。

班克忽然莫名觉得焦灼起来。难道仅仅是少女不认同自己的神情,就能令他的焦灼如烟花般骤然在胸腔中炸裂?

少女的书包还提在手中,不知什么缘故,她今天尚未来得及背上。书包在她手中,看起来比任何一天都要沉。班克自然地伸手,想将她的书包从手中接过,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,她居然没有松手的意思。两人在门口拉锯片刻,终究还是少年的气力略胜一筹,班克将她的书包提在手中,感觉自己的内心,似乎也平复了些许。

“你究竟有什么事?”琳看着他,似乎想从他的神情中,探出他反常的端倪。

他该怎样开口……仅仅说,我只是想这么做,似乎太过牵强,然而……

班克纠结了片刻,依旧没有厘清言语,只是看了一眼琳:“我只是……今天很空,所以,希望和你聊聊。”

随即琳了然于胸地点头,压低嗓音道:“是关于STIC吗?”

尽管事实并非如此,班克犹豫片刻,终究还是点下了头。

 

两人再度走在街道之上。

秋天的夜,降临地比往日早些。先前夕阳还在苍穹挥霍暖意,转眼暮色已将周围的景物一并兜揽。

“关于STIC考试阻止我的方面……我还有什么说的不够清楚吗?”琳转过头,看着推着单车,缓缓走着的班克,问到。

“……你说的很清楚了。”班克露出一个苦笑。

“那是什么方面的事情,想和我谈?”琳再度问到。

班克没有立刻接话,片刻后,他看着前面的一个方向,忽然道:“到了。”

“什么?”琳诧异地问。

然而她身边的少年只是将单车径自在路边停好,锁好车,然后自顾自在一家面包店门口排起队来。

这家面包店琳再熟悉不过……那是十年之后,因为口碑及积累的人气,终于在这个城市扩张且出名的面包店。十年之后,这家面包店的人络绎不绝,即使她屡次想去那里买面包,却因为等待时间太久而作罢。

然而十年前,面包这类西餐还不算主流。此时还没有多少人,注意到路边这家小小的面包店的存在。排队的人也极少,一个两个,以有钱子弟学生模样的人居多。

琳没有等待太久,班克就提着两个火腿芝士包走了过来,将其中一个递到琳的手中。

“……给我的?”琳不可置信地望着班克,这是面前的少年,第一次送她东西。

班克点了点头,而后转过头,然而琳还是眼尖地发现,班克侧脸尚未来得及褪去的红晕。

琳将面包捧在手里。

面包刚出炉,还带着滚烫的温度。十年后的她,想过很多次,却因不愿挥霍时间等候而屡屡放弃的食物,此刻以最新鲜的姿态,出现在她的面前。

“你不吃吗?”片刻后,班克转过头,催促道,“这很好吃,凉了就不好吃了。”

……她何尝不知道好吃。

十年后同办公室教职人员请大家吃过一次,她只吃了一次,就对这味道念念不忘。

然而这是他送的礼物啊。

琳知道,此刻这样想的自己,简直太矫情。尽管在内心对自己重复了数次,这只不过是一个面包而已,她却仍然无法说服自己轻而易举地下口。

……如果可以,她想将这个面包保存下来,带回十年之后。即使永远不可能和身边的少年恋爱,但这份回忆,她却比谁都想珍藏起来。

“……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呢。”琳看着身边的少年,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,“我想保存下来。”

班克的脸再度泛红,他摇了摇头:“这……不算礼物。”

片刻后,他再度道:“如果你真的喜欢它,就吃掉它。这个逻辑是我在关于食人族的书上看到的——你别害怕,我的意思是,吃掉喜欢的东西,喜欢的东西就成为了我们的一部分。”

听到班克的解释,琳扑哧一声笑出声来:“那喜欢的书什么的……也一起吃掉吗?”

“有时候,我觉得把书吃掉,比背书简单一些。”班克耸了耸肩,“当然,吃人这类的就算了。”

听到班克的话,琳再度笑了起来。而后她低下头,大口大口地咬起了手中的面包。

这块面包,是不可能带回十年后的。她比谁都明白,然而此刻,许是因为班克的话,她咀嚼着香甜的面包的时候,仿佛有种错觉——她真的能将这份礼物带走。

面包吞下腹中,在胃液的包裹下,吸收为身体的一部分,然后她将带着这一部分生活下去,生活很多很多年。

“……谢谢。”她看着面包,口齿不清地对他说谢谢,也只有这样,才能隐去她此刻带着波澜的嗓音。

 

两人坐在街道的长椅上,吃完面包,天幕已经要彻底黑下去。周围的光线变得暗淡,尽管才六点,然而街灯已经约定般骤然亮起,将两人的脸照的橘红色通红一片。

琳的脸颊笼在暖光下,比平素还好看几分。

路过的几个小混混朝她吹了几声口哨,然而琳只是笑着摇了摇头。

“你不介意?”班克尚未发觉,自己的口吻中杂糅着几分焦躁与嫉妒,就似责备妻子的丈夫。

“只是吹口哨而已。”琳哑然失笑,“我没体验过……感觉很特别。”

“他们是想撩你。”班克不干了,一脸肃然地说,“如果你不准备接受,下次就不要朝他们笑。”

“我没朝他们笑……我只是觉得有趣。”琳带着笑意摇了摇头,“被人吹口哨,对我来说是第一次。”

然而她的话刚说完,她的耳畔,就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声。

她惊诧地转头,却发现,那声口哨声来自身边的少年,少年冷着脸,缓缓道:“现在不觉得那么新鲜了吧。”

她嘴角微微上翘,却故作无聊地摇了摇头:“之前的音调要高一些。”

班克黑着脸,再度吹了一声,再看到琳再度摇头之后,又屡次尝试了数次,直至最后干脆哼成了一曲小调。

悠扬清越的口哨声沉浮在微寒的空气中,化为玻璃珠跃入她心里留下一地的清脆。

琳静静地听完班克的小曲,班克忽然问道:“怎么样?”

琳眯起眼,半开玩笑似地平静说道:“很好听。只是这一次……朝我吹口哨的人,没打算撩我。”

她的话语带着玩笑的意味,然而口吻却异常伤感。

仅是听到她那么说,班克的心就隐隐抽痛起来。然而那感觉稍纵即逝,他很快就被强烈的羞耻感埋没。

……他刚才究竟在做什么,在撩她吗?

班克对自己首次大胆的行为产生了强烈的动摇。

琳看到班克犹带着后悔的表情,轻微荡漾的心湖骤然冷却下来。

……你在想什么,琳。她对自己说,难道你还没有放弃不切实际的期望吗?明明知道,他对你没有爱恋方面的想法,却仍傻傻地抱着期待……即使历经十年,这份笨拙也也依旧毫无长进。

两人怀揣着各自的心思,都没有再言语,直至冷风钻入两人的衣衫,将肌肤都漂至发凉,琳才缓缓起身,她一脸的黯然,看着面前的少年,缓缓道:“今天……谢谢你请我吃面包。如果是基于之前事情的感谢……以后不必多此一举了。”

“我没有——”班克看着面前的少女,只是直觉不解释些什么,他就会失去对他而言极其重要的东西,他郑重地凝视着她的脸:“不是因为任何事……只是我想请你吃而已。”

琳诧异地望着他,片刻后淡淡地展露一个微笑。

然而那微笑,却仿佛泫然欲泣一般,她看着他,缓缓道:“谢谢。”

就好似那块面包,只是他一时好心的施舍。

班克不知道为何琳的态度产生了如此之大的变化,他内心焦虑,却不知如何是好,事实上,他至今都没有厘清内心的想法。

是心动吗?他不知道。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肤浅地想过,有朝一日他若陷落爱河,一定是与一个美丽且富有魅力的女子。然而面前的少女既没多大魅力,也与美丽不沾边。她只是一个埋没在人海就找不出的,再普通不过,随处可见的少女而已。

在静默中,琳抬头望了一眼天空,片刻后她缓缓道:“我该走了……已经很晚了。”

“再见。”她再度以这句话,作为他们见面的封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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